名歌中一个有趣不争的双壁现象：比如《在那遥远的地方》和《牧羊姑娘》、“黄土高坡”和“信天游”，等。《人说山西好风光》与《汾河流水哗啦啦》也犹如一对孪生姊妹花，都散播着汾河乡野泥土的浓郁芬芳，只可惜“汾河流水”早被人们遗忘了；在如今音像制品和“同一首歌”中再也寻不到它的芳踪。浮躁人生怎解怀旧深沉。

人们只顾追星追慕歌唱家是不公平的，名歌作曲家同样不该被忽略；是他们的心血劳动成果滋养了我们的人生，让岁月流金生辉。大浪淘沙，渐渐地我只愿拥有那些极优美抒情的歌曲，那才是值得珍惜的生命长河的“浮光跃金”。歌如酒韵味不同，那些只供欢乐一时的浅层流行歌曲如甜酒，远不如醇香经久茅台五粮液般的传统名歌。由《人说山西好风光》人们记住了作曲家张棣昌；好歌只须一首就能定格历史传世不朽。由电影插曲《怒潮》我又记住了作曲家巩志伟；他后来的一首献给山西大寨的《敢叫日月换新天》曾家喻户晓美不胜收——那民族化典范的“戏曲响板式”节奏扣动了全国人民的心弦。其中精彩至极一句“层层梯田平展展”，充满华夏礼赞式的幸福美感。我另一位尊敬的作曲家是众所周知的生茂先生了。他的一首“马儿慢些走”奠定了马玉涛的歌坛星位；马玉涛是唯一的无可替代的，女声柔中含有男性的刚，具有浑金朴玉般的遒劲之美，只有台湾徐小凤有些类似。我尤其喜爱的《看见你们格外亲》和《老房东查铺》二首绝唱，把军民情推向了形象感人的顶峰。《老房东查铺》抒情之深致无与伦比，其旋律完美到连间奏音乐都妙不可言。而且，这山西题材歌曲山西人歌唱家马玉涛来演唱，更是专工独美的珠联璧合。

正是这些民族瑰宝的经典老歌，丰富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精神生活。再不是当时强加于人的样板戏的一统天下，使我们那些被运动着的文革大学生们，多少感受到了人生鲜活美好的一面；在那令人窒息的空寂政治氛围中，我们得以青春奔放。我们那时大唱革命歌曲也释放抒情色调。“汾河流水”就成了大家一个挚爱。如今人们都喜爱《九九艳阳天》却不留意作曲家高如星，更少有人知道他还创作了“汾河流水”，那是比“艳阳天”更具卓异风格的杰作。当时描写农村合作化的电影《汾水长流》早被人们遗忘，可这首美妙无比的电影主题曲却永远珍藏在我们那代人的心底了；吴雁泽、闫维文二名家都曾倾情演唱声遏行云。

50岁以下的人知晓它也只能通过电视了。如今只有山西艺术家王爱爱还有时演唱它。几年前王爱爱曾在北京为李瑞环等老领导们演唱过。我当时发现那些老领导们都听得“呆”了，如醉如痴，那似乎是从来没见过的倾情投入状。唱得好更是歌好。我们就是伴随着这首歌的独特魅力走过大学时代的。犹记当时沈阳籍的大任同学唱此歌最是拿手绝活；一开口就声情并茂迷定四座，时空为之凝固；一幅清新秀丽的汾河乡土风俗画展开了。怪在好多比他嗓音好的同学也唱不出他那娓娓动人的音致来；我如今听王爱爱唱也觉得没有听他唱着过瘾。有外号傻柱子的农村同学也被感染学唱这首歌；爱跑调也中听。大家都取笑他本是唱二人转的腔调。这首歌如唐山皮影似的有种羞涩之美，不能随意就唱出情味来；要正规正经地酝酿情绪才行。“九月重阳你再来，黄澄澄的谷穗好像是狼尾巴”。这句唱调悠扬宛转一往深情，直唱得回肠荡气，永无厌足。这首歌所激发的乡恋爱国情思，较“一条大河波浪宽”有过之。我曾常在家中一唱就是“一大萝”，唯一听众老母亲夸我不比广播里唱得差，在单位也有同事赞我不次于歌唱家。我有些晕了，是我共鸣音好多情还是经典老歌太美了？

王老颖是农工兵大学生总自诩会的歌多，我笑他“我包括你”。各种美妙的音乐歌曲已构成我欢畅的生命律动！广东音乐使人飘飘欲仙，而冀东民乐《东方赞》之属古曲则回返人间华采的隆盛，作曲女杰雷蕾已逐其父高超的前浪，所作《渴望》插曲成为社会人生咏叹无尽的经典积淀。纵情“西沙”惜别“大别山”，又多少名歌令人百唱百听不厌。毕竟我华北人更偏重山西情结。山西题材的传统民歌多为民族精品，脍炙人口。山西乡土风味尤其淳美，汾河在全国人民心中流过。我总想有朝一日去站在汾河边上放声歌唱，去溶入那朴厚渊薮的圣地和人民。醉东风指牧童杏花村酒品人生，恋老歌唱三晋最是汾河未了情。

谁达人笑朗乾坤

     

比玩深沉更叫劲的是中学教师高博士玩潇洒。

校长女儿结婚礼单表明，全校未参加者博士一人而已。博士从不参加所有教职工子女婚礼，只为自己女儿尚在幼儿园，参加一次受刺激太大，不得已低调。地理老师外号小叶子（博士起的来自一休动画）爱笑，动辄笑爆作捂脸敲桌状。博士说她是笑包自己则是幽默大司（故把师读成东北大舌头音，说是为适应平卷舌不分的群众语言环境）。精明小媳妇小叶子笑细胞发达又偏多可笑事。老李老刘二老太太去听课见一相似单位大楼就进去就脱鞋，边脱变赞说还是人家省实验干净呀，门卫说我们是光机所不是省实验。小叶与老李约好听课在一汽车站集合。可到时等半天不见老李，原来是老李误把一广告牌当车站牌去等了。曾经博士老大成家想快要孩子就吃起药来，怕别人知道假说感冒了，吃完把药盒甩下三楼。不想一会竟被小叶子捡了上来：是男宝！博士怕俗死活不说老婆名字。赶上教务处填表他趁没人快填快回。假说去一号的老李侦查归来与小叶子大声宣告：李雅琴是谁啊？好温馨的名字！

史地生合用教研组办公甚热闹。大家笑说史地生就是“使劲生”。女老师们戏博士一个男的为独生子，博士反讥家中孩子再多也只家长一人尔。女老师属猪几人中唯胖大姚姚才正宗。小叶子就爱揶揄大姚，把一半截拖把棍放在她桌上，说你这个当教鞭才对，哪能用我们那么细小的呢！那次大扫除捡了个汤匙，博士说别扔留给姚姚当耳勺多好呢。博士说要不咱学街道叫张姐李姐多热乎呀，小叶子说哎妈呀那姚姐(谐音窑姐）咋叫呀！青年教师小军来闲坐嘻哈，博士逗他父母皆教授他独子遗产将大大的。小军半正经说问题是我爸比我还结实呢！小军临走要与对桌的大姚握手，大姚一躲手搭在胳膊肘处。博士说小军没面子握手握到肘子上，大家笑，博士说不对么，胳膊肘子。大姚瞪博士说熏什么还没听说过熏人呢。博士说咋没有呢，烤乳猪。小都说人家才不是乳猪呢，人家是乳猪它妈！大姚在哄笑中一声叹息：看来不提前退休是不行了。博士说小都也太有才了。小都有些颟。为老公病请假够多还要为大姑姐夫病请假，博士说她那是你的事儿吗！又说大姚为工作母病危都不去见最后一面至于吗？大姚为人有火焰般热情就是爱虚呵，夸小叶子弟弟帅，背后博士老靳说帅啥呀。小叶子到实话实说说她姐女儿那么丑让谁承包（婚事）呀。大姚说可不敢听老靳课了，弄得人家满头是汗，博士说老靳讲课不爷们，你看我越有人越来劲。学小尹跳独舞能把观众盯羞了。博士并非只见别人不平一声吼，也自省问责良心：忍心数落过老母，斥责过少女小莉，让可怜弱者亲人心里流泪。过失伤人他终生难安。

气质半乡半城的川妹子小程甚不利索，常是桌面杂物凌乱，连摆放教案的地方都没有，这哪像人民教师的样子么。有次博士去到政治组她不在，就索性从其办公桌下拿只备用旧鞋扔上桌面：瞧！这才够劲够味呢。老师们见了一片哄然。一女教笑骂那么缺德呢。博士说这叫归谬法，物极才必反，不乱到份儿上不知改。说话间又拉开桌抽屉，叫道：哎妈呀，比小都的还乱糟！打一捎一，小都反正也不是什么整洁人。

博士把电影人物“靳开米”当成了反讽老靳惧内外号。打电话比谁不怕老婆，博士口气硬棒：我命令你！小都窃笑：都按关了还命令谁？开来接老婆电话用“生活的颤音”不爷们，可毕竟山东汉子，说老婆天天搓麻他干么不也寻开心？一学就上瘾可净为女麻友下蛋，大伙都愿意玩他。大姚说大汗手爪子别趁洗牌老碰人家手。博士说平时想碰还没机会呢，开来说那是。有时玩至深夜开来还得骑车驮送大姚，博士说多倒霉吧又输钱又挨大累。开来说那是。大家戏说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相反。博士说规律，你就是开来这么老实有钱也得变坏，开来说那是。说起开来憨实可爱劲全凭博士点击工夫。

数学教师老孙头干净利索无比，脸儿白白头发光光，笑眯眯和蔼如老太太一般。他为人做事一丝不苟，板板整整。只是咬文嚼字不时尚，往往老腔老音。有次叼烟嘻笑着走进博士所在办公室，博士报：快看，以伞儿（色）列来了！叶（热）烈欢迎。小叶子笑问有年（棉）花卖吗？大家哄笑不止。博士说不要尿（虐）待老同志么，这种坑（倾）向很不好么，啊？啊！老孙头眼笑成月牙状，好可耐（爱）呦，贼拉拉象白马王只（子）他爸还是他妈。

伟群这名字可男可女，女教师老王能力可不让须眉。博士信大伟群不从工厂调出早科长了。大伟群和小叶子不一样，小叶子是长相像妈不像爸才中看的，大伟群则是随了她爸细小肿泡眼睛也看的过有气质。大伟群为人正直热情，就是有时太老磨。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，认真二字怕就怕伟群。早上送报纸就怕先落入她手中，半张报够她看小半天的。家离学校那么近却总是踩上班铃声入校门。那次去苇子沟玩，不知怎么就磨入水中淹到腰下。换裤子围个人圈？博士说最好还是水下换不走光。博士爱直击伟群毛病，那次她数落小吴没完，小吴沉默无奈，博士说打住吧，人家小字辈没错。事后姐们小刘劝小吴说高老师给摆平了。小吴大个小刘小个皆活泼，有次二人相约出门玩。博士说你们中一个是“得瑟包”，小刘抢说那肯定是小吴了，小吴边照大镜子说，是谁谁知道。博士就是要刺小刘生出乐子来。

姜女士过年要回外地妈家却被排值班，找校长说也不行。可大过年的谁肯替班？看姜女士下泪博士就慷慨允替。小乔也遇同样问题也是是博士拍胸替之。过完春节上班二位都带了小礼品答谢博士，那小礼品算啥，博士以为收了就可让人家心里不再记着了。他犹记困难时期妈妈为一客人借钱准备了饭菜，客人却硬推辞不来了说家很困难的不好意思叨扰。可已经破费了呀！这叫谦让美德，狗屁。拂了人家心意不让人家心里好过。施恩不图报对，可成心不让人家报答好念他一辈子好而欠他一辈子情；过虚近伪，邀名可鄙。邻居康婶一定要博士收下15元旧自行车钱。他收了，不能让老人挂心没完。

挎小包风风火火，今天双阳明日伊通地满世界奔波的退休教师小老范太太，精力总那么旺，总说一身病却总是永远坚强地忙碌着，这连有些中年女教师们也学不来：我吧从来也不知什么叫疲劳！说话常大喘气，累的好像刚从天边归来：我家老王吧，哈——让人听成“老王八”了。谁碰上她打个热招呼赶紧走开，生怕再被她痛说一遍“革命家史”——个把钟头口流白沫一个字不差重复着。她似乎是从保健药净水器所有没上市的最新产品总代理。那次去博士家推销黑蚂蚁，被博士再推荐给比她小的王老师，有意成全这全校二事儿妈的家庭访谈，一谈就是三四个小时烦透了。事后王老师义愤填膺控诉博士：那么缺德呢！退休前范老师曾带学生去北戴河玩，为找住宿她苦口婆心乞求减价：我们吧哈是吉林长春市第一汽车制造子弟教育处X中学的……旅店人打断她：只说住不住吧！事后博士讽她：前边你还忘加上“中国东北”呢！同学大家背后都叫她老烦太太。矬老婆高声训学生没完没了。博士就怕与她共同监考，她一遍遍一惊一乍警告注意事项扰乱思路，考生不胜其烦。范老太太热心肠肯助人，世上就有招人烦的扰民好人。

大家都认为毕主任应称鄙主任。他当主任一改绵羊兼窝囊废本色以势压人，他训中老年教师不留情面，他手下小叶子就被训哭过几次。大家不平：在校长面前他可是俯首帖耳如三孙子。那次他闯入二班小题大做吼一通而去，班主任指他背影骂蠢货。全校大考二次铃响过开答，他却硬犟没响过训师生违纪，又直奔下楼狂暴按了电铃。期末布置老师各自出试题独不理博士。第二天又笑请博士出题说昨天咋忘了呢抱歉。原来昨天他要请人替博士出被拒，人家说那样太掩人不合适。人弄权权弄人，低素质当权必变性胡来。小人不得志才没毛病。博士如是说。

博士岂是浪得虚名。高中时代就被称才子，以至后来工作常发表文章，广受赞誉。他在《中国文化报》上评过赵本山，在《新文化报》上大说《红楼梦》，在《吉林日报》上鼓吹优生优死（《东亚新闻》再发）……不参与社会怎能成为有心人高人？你以为！博士教历史却能给语文组当顾问，为何不去教语文，曰怕累；为何甘当初中老师？曰爱孩子们没够；教师才能拥有各色可爱孩子，是偏得的人生享受。博士对学生多呼爱称：兰兰、小鹏、小胖之类。他有次讲完课把“小金鱼”（可爱小少年）叫到走廊亲拥。回到课堂一调皮男生说我知道你叫小金鱼干什么去了。另一小男生不忿说“小金鱼”智商可没我高呢！博爱必须的，小心碰伤每个孩子的自尊。博士叹息学生苦累有意在历史课堂上搞轻松，学生们都渴望上他课。因久不上二班课又回来，一进教室学生报以雷鸣般掌声，博士忙扬按双手作首长制止状，有王者归来之概。曾经课堂上有女生说笑，博士就指她唱“我是女生，怪怪的女生”女生忙告饶闭口。有女生偷偷画画，去看了故作惊呼“啊！青春美少女”一片哄笑后他并不忍心没收孩子心爱之物。有个长痘男生不注意听讲，他训说再浪费青春可就只剩下痘了，你是要青春还是要痘呢？痘男说要痘！胆肥哈，没救了。许多学生反映把关教师王老师没高老师讲课好，内行这样评价：你要有意思提高素质找高老师，你要想升学过关找王老师。如此而已。博士第一次给五班代语文课先点下名，没料到50人每点一个都被大家哄笑说一个外号，再招来被点名同学一个笑骂。博士不气他们调皮反惊奇外号起得都那么恰当：一男生被叫母猴子很像。课后学生套近乎说老师你教我们语文多好；那当然不全是因为他能容忍好脾气。

博士带着几多人生兴奋点走来当下。那次公园门前遇一退休老同学留写电话，被一过路中年男眼镜瞥见惊呼：写字这么漂亮！博士常去打字社，中年老板从不交语有次却说，我昨日看了底稿，文章写得真好！某报打来电话抱歉博士文章没有排用上；需要致歉说明文章好到不用则亏负良知。高中把关语文田老师（写家子）在课堂上宣称：看人家历史老师写的文章，语文老师都写不了。其实何止呢，北京小莉把他的一篇文章传给圈内媒体，编辑行家惊叹太棒了！只出于面子会如此高调？不要人夸颜色好，当仁不让无愧心甚佳。

 靳开来等人大家在阅览室闲坐，博士指着画报上一对中年裸照给小代：“看，靳开来两口子身材多标准！小代笑爆。青年男教师小代喜旅游，与博士打赌铁路沿线一地名，博士不想乘机敲一杠子，只赌一碗加州面可也。小代满有兴致登高去查看墙上地图。结果是博士明天不用带饭了。小叶子爱学问，电视剧《大明宫词》热播时不明白唐朝为何叫大明宫呢，博士说你问过全校老师都不会再来向我。逗她玩后告诉答案，让她吃一气长一知。某女教无意冒了句东北傻话之最：“干哈崴应”，小尹说她，就凭这句话高老师半个月不理你。北被辽西土南北山东侉，京油子之外普通话正宗基础只限冀中东。冀东之子博士曾去某农村办事出来，发现一青年村姑咋老跟着呢，她说我爱听你说话！

 博士男中音唱歌一流，有个女教师说不亚于蒋大为；博士口音标准一流，校运动会上与校花女教配诵主持。如今嗓音还贼拉脆，以至于生人接电话误认为青年。 高手在民间么你以为！博士配唱校花《敖包相会》配唱大伟群《梁祝》，配丁婆……博士说我谁都能配，怕怎的（猪八戒语录）；小叶子捂脸笑说那也不能乱配呀。全校都随博士叫丁婆马婆，只为二位老女教都有婆态。博士说没事扯扯老婆舌也挺开心的，他故做正经发问小叶子小柳二女教：你们猜，世上有没有男人也爱扯老婆舌的？二位竟异口同声：“咋没有呢，你不就是吗！”

 博士制造开心果心想事成。女儿小时叫个球球，每带出去玩都很招人。一次被几个女生环顾，博士故意在旁边喊了声球球！立刻引得女生们欢笑不止：哎妈呀太好玩了，叫球球！大外甥的儿子炀炀憨态好玩如二叔小时，二叔小时被博士叫作二狗，顽皮可爱如小狗；小学生炀炀读二叔故事笑得不行。博士代替二叔称三岁炀炀为傻大姪，傻乎乎才天真可爱，小大人的不要。博士让傻大姪坐床戴眼镜看大厚书照相，嘻笑光脚丫的白胖小的学者模样笑传亲友圈，又被博士发表在《家庭》杂志上，奶奶专意去买这期杂志，女店员看了夸老太太真福气。博士还故意把爆米花抛洒地席上，引逗傻大侄儿小狗般爬行用口捡食，爷爷忍不住上前照他小胖脖亲了一大口。外甥女小莉女儿玲玲比炀炀小三岁，可爱无比，博士说叫“肉肉”才够味，小背衫上也印“肉肉”，酷毙了小鲜肉，令观者惊喜。博士想让傻大姪表演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岂不可口可乐，还想把癞蛤蟆放肉肉那让人爱得心痒的小白胖脚上——好拍照出癞蛤蟆落脚面不咬人膈应人的美丑对比奇效（说不定获大奖）。那次傻大侄儿爬爬沙发上看卡通，博士便抱肉肉立爬在沙发上叫踩哥哥屁屁，肉肉于是小胖脚丫一阵乱踩，一会儿哥哥叫喊“受不了了”，设计成功。傻大侄儿贪玩被关在里屋写作业，博士就抱肉肉从门上玻璃去看：看哥哥学习呢玩呢？肉肉看了下用小胖手一指回头告状说：玩呢！连里面的傻大姪也禁不住笑了。博士为肉肉拍了张跪捧小鸭子照片登在《父母必读》杂志上，那笑靥如花的小艳照就摆在北京家里，小莉小马两口不知怎么想念长春的肉肉宝贝呢。博士想象很可能各自发呆时会斥责对方：别烦我，我正想女儿呢！天，小莉后来证实他们还真的是有如此对话情节！通灵奇迹只因爱之深之痴尔。

 公园阴暗面也有。有次博士锥视一对儿“跑皮”老男女苟且丑态，苟女说看什么看！博士甩“公众场合不宜肆无忌惮有碍观瞻”文辞整懵她。如斥之说怕看别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啊痛快，可那等于找打架找抽。孩子牵手青年搂抱老迈相携都自然而然，博士唯见不得中老两口儿公开示爱辣眼。现代人忒看贱烂俗爱情，须正气凌之：小心中了“秀恩爱死得快”中国魔咒。

    家里家外博士不走寻常路。不管妻子叫老伴（贱）不叫老婆（俗）不叫媳妇（村），以女儿名义叫傻妈。哼唱傻妈回来了，傻妈在干嘛呀之类，啥叫正经。看邻居边晒大米挑虫边说笑传情，博士说咱也多买点大米得了。博士出门一次办几件事，说傻妈是办一件事出几次门就不怕费腿。博士不愿买箱奶原因只有天知道！只畏怕傻妈攒纸箱，新房那么多橱柜已塞满：说再有十个柜也不够你装破烂的！生活要不断更新博士常偷扔旧物。连穿破一双袜子可扔掉了都有成就感。爱趴窝，哄孩子把自己先哄着了；傻老姨大咧少心肺，博士编儿歌教二姨外孙刺之。在聚会时假说试记忆力让孩子背：小姨姥笑哈哈洗脚的水烀地瓜。大家笑翻，二姨说妹别那样省水，傻老姨说谁呀有病啊！博士要的就是这效果。不看书报只看广告，博士说傻妈你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傻二姨（毛主席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），妈呀，傻二姨整俩孩子连广告都不看。博士说外人可别误解自己反常像有病，傻妈说不是像，就是。高高工老孙和老伴上市场总是背个大货袋回来，有人议论说像个逃荒要饭的。博士叫傻妈传话过去，她不肯，说你以为你是谁，博士说你以为我不是谁。博士可不当老好人看笑话，老孙终于听劝拉上了购物小车载着尊严。

    电视报道长春站候车室有老妇坐地哭，说上沈阳看儿子没钱买票。一小伙儿买了给她，她恬脸笑说我又不想去沈阳了想去上海。可怜之人只剩可恨了。碰瓷倚老卖老种种渣老行为扮丑人间。博士每上公交车尽量避开被让座站位，有人让座也婉拒之；他要社会明白：坏人变老了而不是老人变坏了。博士自嘲老下棋没正事，邻居说退休了这就是正事。激活一公交站点是博士不误正事小试牛刀一把（次）。151路公交因故取消一站点，害得乘客要多过两条马路走两站地。博士发现东风南街与飞跃路交叉路口有一废弃却完好站牌，151路可顺路停靠在又大大便利乘客。他给市长公开电话沟通转公交考察后，予以认定。没人知道这两全其美的创意实惠是来自一个公益达人的“多一事”。

  天纵率真岁月流金。博士其人现身说法与人共鸣同醉都不白活一回。活到老乐到老，试看天下能怎的（东北老农文革改“试看天下谁能敌”）！不拘小节，去矫情做真我；坦荡无碍，繁庸纷扰于我何有酨 。博士才是真活得很不累呢。天生我材，谁都是世界限量版，都可以是上帝私人订制般的精品真人秀，秀出非凡康乐幸福，不然凭吗正能量支点给力筑梦而撬动地球呢？人生风景一时新，谁共我笑朗乾坤？